【械与元素】1-1
阳光洒在金黄的稻田上，在为丰收而忙碌的农民身上留下了小麦色的印记。昨夜才下了大雨，刚好赶上秋收，趁着太阳刚升起而谷子还没从稻子上脱落，大家便赶紧挑选出趁手的械去收割庄稼。
“喂——”女孩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杰里斯！”
“嗯哼？”
女孩跑过去，她靠近蹲在小溪旁的杰里斯，发现对方正在摆动从水里捞起来的石子。
“汉斯大叔叫你去打谷呢，打谷机坏了。”
“那你重新帮他做一个不就好了吗？”杰里斯头也不回。
“嘿你这偷懒还有道理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干农活的，又累又晒，按杰里斯的话说就是：帮忙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他一个也只会帮倒忙。女孩没好气地走过去，她坐在杰里斯旁边，将脚丫探进水里，冰冰凉凉的流水撞击着脚踝，又沿着原路线不急不忙地流走。
杰里斯手里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幽兰色光芒，一下子抓住了女孩的注意力，她这才发现水里的石头都像染色般带有冰蓝色。
“杰里斯，你不会又——”女孩好奇地把头凑过去。
“啊啊！！！”
突如其来的水柱吓了女孩一跳，惊慌之中没有控制好平衡一头栽进了水里。水位很浅，女孩站起来刚好没过两膝，虽然这下子足够清凉消暑，但麻制的衣物都浸湿了，深浅不一看起来有十足的对比感。
“笨蛋艾米总是这么没有提防心。”杰里斯右手比作枪状，又射出一小柱水流，正中靶心打在艾莉森脸上。杰里斯将手递给艾莉森，把她从水里拉起来，用一口大人语气开始说教：“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你肯定被第一个抓走了。”
最后那次水弹起了降温的作用，本来还有些不开心的艾莉森被杰里斯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分明是个刚满十四岁的男孩子，只不过比自己早出生三天，总是爱装模做样地给自己上课。她抹掉鼻尖的水珠，假装要离开溪流，然后突然弯腰一捧手洒了杰里斯满身的水。
“要是真遇到了坏人，我肯定会朝他开枪呀，”她乐呵呵地嘲笑杰里斯慌乱的样子，“我说的是真的械噢。”
“艾米你个小混蛋！”“别拿你来形容我好吗！”
其实手形如何并不影响杰里斯发射水弹，只要稍微仔细地观察一下，就不难看出凭空出现的水是从指间的缝隙里发出来的。杰里斯随身带着自制的磨石刀，找到感应力强烈的石头把它分隔成好几小块装进腰包里，刚才为了捉弄艾莉森，他早就悄悄地捏了一片握在手心。
“感应力”是杰里斯自己取的名字，老师从来没有在课堂上教过，但他天生就能看见围绕在矿石旁的“场”的颜色，因此杰里斯颇为自豪，他相信自己有着某种天赋。但我们的小天才，在十二岁那年瞎摆弄石头的时候差一点把锅炉房给点着了，事后被村长罚着连住了三天全村人的饭。
“这几块石头我都给磨光滑了，艾米，要不你试一试？”
杰里斯把一块冰蓝色的圆石递给艾莉森，他的手指上有几道新添的伤口，想必是刚才磨石时又割到了手。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杰里斯·汉默的双手粗糙得像个干了足足十年农活的成年人，到现在还挂有大大小小的好几道疤，长期接触械的部位还有了老茧。
“需要念什么咒语吗，就像疾风那样？”艾米歪歪头，把石头捏在手心，自顾自地开始碎碎念起来。
“至高无上的创世主啊作为您虔诚的信徒请允许我借用万物生灵的力量请赐予我控制水的能力至高无上的创……”
如果迦尔在旁边一定会轻轻敲打艾米的头，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只能向主祈福不能向其提要求。毕竟艾莉森向来不是个虔诚的信徒，祈祷再怎么真情实意也不会真的有效果，更何况就连教众们也没听说过创世主有负责过元素提取这一方面。
“好吧，果然失败了，果然只有杰里斯才能使用魔法。”
圆石只是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光，但没有出现任何与水有关的东西。
“魔法个鬼，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杰里斯接过石头，发现表面浮现的蓝色气场已经消失殆尽了，说明这块石头内部储存的水元素已经耗尽了，亏他还专门给了艾米一块储存量最充沛的石头。
“明明意念控制一下就可以用了呀，”杰里斯无奈的看向艾莉森，“艾米，我说你是不是……”
他冒着生命危险说出那一句：“不会动脑子？”下一秒一把小型的枪炮类械就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杰里斯看向艾莉森一脸微笑的表情，稍微瞟了械一眼就马上确定，是真货。
“这是我用尾料做的，”艾莉森很无辜，“你猜猜它会不会走火？”
“对不起，我错了，米埃尔大人请手下留情。”杰里斯熟练地在三秒内说完了道歉用语。
果然相比之下还是艾莉森更像反派的那一方，翠绿色的眼眸虽然楚楚动人，但天真之下藏着的杀意分明在说：只要我稍微动一动手指，你就身首异处了，明白吗小混蛋？
不知道疾风看到艾米这个样子会不会气昏过去，或者太阳打西边出来那样一下子钻进了教堂？
“没上弹啦，杰里斯，”艾莉森把储存器取下来，里面空无一物，“上次你给我的石头用完了。”
“那量不少啊，你干嘛了？”
“嘿嘿，秘密。”
“那没办法了，我估计大小姐您得收手一阵子了，我最近都没怎么看到‘火’。”
红色，是杰里斯第一次在矿石上看见的“场”色，那是在经历连续三日暴晒之后，从漆黑的煤炭从里散发出的光芒。沿着石头的轮廓向外辐射，“场”由暗红色变成浅红色，经过几次试验杰里斯确定，越靠近矿石中心颜色越深，也表示元素的富集更加浓郁。
他也试过将矿石分解看一看内部构造与元素储存的关系，但事与愿违，无论将石头一分为二还是磨成粉末，光也会跟着分散，直到每一个单独的小块都拥有它独自的辐射圈。就像细胞无限分裂一样，在总量不改变的情况下，火元素随着石块大小被正比例等分了。
“只要集中注意力，神经系统就会与元素之间产生连结，理论上只要是人类就可以把元素力量给轻松提取出来。”杰里斯确认艾莉森把械收好后才移开目光，把玩着已经暗淡无光的‘水’，然后把已经失去作用的石料随手扔到一旁。
看着石头飞向远处砸向泥土，没走两步，杰里斯突然灵光一闪。
“艾莉森！”
杰里斯觉得，既然艾莉森能够做出利用火元素来供能的械，那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借助特定的械强化自己的大脑，从而增强神经系统与矿物内元素的连结呢？
顺着杰里斯的思路看，这番想法的确存在一定的合理性，艾莉森虽然不能直接提取元素力量，却可以让其在瞬间发出强光，看上去就像提取这一步骤已经成功了，但是没有能够控制生成物的能力，让充裕的水元素白白散失掉了。
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盲目地高估了艾莉森的能力。艾莉森自制的械也只不过能做到“提取火元素的一部分热量，让射出的子弹具有更强的动能和势能”罢了，因为子弹外观上能携带火焰，正常人自然而然就会估大其威力。事实上，使用纯度最低的火石作为能源就能轻松地产生一样的效果。
但涌出的想法创意就像奔流不息的江水，少年步调加快，兴奋地向着同伴述说着自己的构思。
正午的骄阳很热辣，直射着两位走在回家路上的孩子，光打在他们身上，深短的影子踩在脚下。要是其中有一人开始感叹天气炎热，男孩便取出一小部分石头，让水花在扭曲的空气中织成一把伞，让彩虹洒在他们身上降温消暑。
“杰里斯，走路看路啊！”
“哈哈，你说什——”
啪唧。男孩被草丛间一块巨石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辛苦捡来的石头洒了一地。艾米一边责备一边询问杰里斯有没有受伤，赶紧跑上前帮他捡石头。
杰里斯的重点没有放在石头上，他的目光被横在路中间绊倒他的巨石吸引。在他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时，杰里斯的脸开始止不住抽搐，他颤栗地向后爬开，同时疯一样地冲着艾莉森大喊，让她不要靠近。
那哪里是一块石头，躺在那的是一个人类男性的身体。
更要命的是，杰里斯看得清清楚楚，那具躯体的颈间爬着一只盘生水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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